当欧美人邂逅“中国风”,会摩擦出怎样的火花?700多年前,17岁的马可·波罗出发前往中国,不由惊呼“自信为置身天堂”;700年后的今天,那座令他深感惊艳的城市杭州,不久前海选出了“当代马可·波罗”。来自瑞士的中国文化发烧友李牧,从2.6万名报名者中脱颖而出,在接下来的一年中将向全世界推广杭州旅游。
旅游营销,在国外并不是新闻,雇个外国人来吆喝更是高明之举。澳大利亚昆士兰旅游局全球海选大堡礁管理员,曾经以170万美元的付出,收获价值1.1亿美元的全球宣传效应。李牧一年的“工资”为4万欧元,虽然收益目前还不好判断,但杭州此举打造出的“注意力经济”,确乎是个提升城市知名度的好方法。
以老外为主力的“推介”和“营销”,每天都在上演。今天,有近百万外国人常住中国,每年有数千万外国人进出中国,他们中有无数人为“寻路中国”而来,也因此成为中国形象的代言者。英国人马克·基多,隐居莫干山野写成《中国杜鹃》一书,一时间莫干山成为热捧的国际旅游地;美国人比尔·波特,探访终南山隐士,深入黄河腹地,重走古丝绸之路,亲身体悟中华文明的魅力;来自美国“和平队”的志愿者彼得·海斯勒和迈克尔·麦尔,深深被中国的现代化之路所吸引,二人的著述皆成为西方社会了解认识当代中国的必读书。
地理和文化的阻隔,曾经让“想象的中国”风靡欧陆。凯撒大帝身着丝绸看戏,激发罗马人对东方“赛里斯”的向往;马可·波罗笔下的“黄金国度”,引领了大航海时代对金子的向往;启蒙时代的欧洲甚至把不受教会控制、流行以科举考试取士的中国,视作理想社会的样板。然而,这些美好的想象,随着坚船利炮的开路,走向了另一个反面。近代以来,中国在西方的俯视和远观中,先是变为“封闭天朝”或者“东亚病夫”,又变为“东方铁幕”或者“政治中国”,在大国对抗的语境中,她似乎难以理解又不可接近。
“山和山不相遇,人和人要相逢。”从马可·波罗、利玛窦,到近代“打开中国西部花园”的英国植物学家亨利·威尔逊,发现楼兰古城、自认为“已和中国结婚”的斯文·赫定,再到战争年代深入陕北的斯诺、史沫特莱、爱泼斯坦,文化沟通的先行者都有一个共性,就是在信息极为闭塞、交通极欠发达的情况下,用双脚丈量出了中华大地人文和自然的丰厚宝藏。
这种丈量,至今仍在延续。当讲究徒步漫游、田野考察、个人体验的“欧美范儿”注入中国文化原野,想象中的中国,脱胎换骨为栩栩如生的现实中国。从功夫、熊猫、丝绸、茶之类的文化符号,具体化为乡土中国、城市化浪潮、制造业工厂之类的文化断面,继而有了更为全面和清晰的“现代中国”“文明古国”。
美国前总统小布什登上八达岭长城时曾感慨:长城依旧,中国已今非昔比。的确,那段曾用来抵御外族的古城墙,今天已经成为游人如织的旅游胜地。中国形象的巨变,有着浓厚的内因基础,也与一拨拨的留学生、旅行家、发现家的“观察”密不可分。可以想见,只要文化交流不生锈,文明与文明的对话就不会间断,而那些认知上的鸿沟,一定可以在文明使者的摩挲下渐渐愈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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