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姻的诗和远方

核心提示：我们从前安然自在的生活是苟且，只顾着经营好所谓的小日子是苟且，而我们正在经历的所有磨难与艰苦，却是一个未知世界的诗和远方。

◎金陵小岱

我们从前安然自在的生活是苟且，只顾着经营好所谓的小日子是苟且，而我们正在经历的所有磨难与艰苦，却是一个未知世界的诗和远方。

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，还有诗和远方。当这句话钻进我的脑海里时，我正举着锅铲站在满是人间烟火的阳台上炒着一盘青椒肉丝，瞬间心里流过了些许失落，愣了两分钟，我关掉了电磁炉，背后是一个装满了湿衣服的烘干机。

我坐在床边，望着墙角的霉点，窗外是杭州一直下个不停的雨，竟有无限哀伤。也许，哀伤在这一刻也是奢侈的，或者说是诗意的，我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什么是哀伤。

仅是两分钟的凝神，PZ问我，还看见我那条秋裤啦？

我冲他吼了句，自己不会找呀，不要总是问我。

那一刻我突然想起秦淮河边的雕刻时光，想起南大附近那些文艺的小咖啡馆，想起每一个送我回家时他不舍的拥抱，想起我们曾经在南京走过的很多地方，原来我与他竟然有过那么多浪漫的曾经。

那时我还很天真，以为婚姻就是两个相爱的人厮守在一起，过着小日子。很多年后，我会满脸皱纹地倚靠在满是白发的他身旁，看着我们年轻时的电影，说着我们年轻时的情话。那是诗人与编剧给无知少女的一剂毒药，真正的生活从来都不会没有变化。

结婚半年后，PZ投进了阿里的怀抱，他满是期待与兴奋地看着我，向我许诺着未来要给我的生活。那些许诺诱惑不了我，同意他去杭州只有一个原因，那就是我爱他，所以愿意成全他追逐梦想，况且事业是男人的生命，去就去吧。

从此我们成为了周末夫妻，周一到周五我继续做我的少女，周末跟他腻在家里，然后再带着无限的怨恨与不舍送他走。南京南站是我活了25年以来最痛恨的地方，没有之一。

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年，我们在每天晚上的电话里倾诉着思念，也在无数个夜晚里我痛哭着骂他自私，第二天带着泪痕醒来，微信里躺着他的解释，为了生活。

婚姻于男女而言，最大的区别在于婚姻是男人的一部分，却是女人的全部。我已经不想在这样的分离重聚中来回折磨，也不想在无数个失眠的夜晚在电话里与他相爱相杀，我放弃了南京的所有，在杭州辗转找到了工作。

辞职后的几个月里，我以为我可以像结婚前那样无忧无虑地过一段生活，却发现在辞职的日子里我没有一天不焦虑，也没有一天玩得很安心，同样是因为那句充满了无奈的话，为了生活。

我们挤在一间26平方米的小屋子里，开始了在杭州的新生活。我给小屋子的玻璃贴上了咖啡馆的窗花，买了榻榻米垫子和黑色矮桌，我幻想着在某一天的雪夜里，我们坐在榻榻米前吃着火锅。

从最初对艰苦生活的新鲜感变为对生活的无奈仅仅需要两个月，由于我的入住，原本就小的屋子更小了。平日上班还好，周末我们俩待在一间怎么收拾都很凌乱的屋子里，总想吵架，因为没有自己的空间，近来杭州又总是下雨不想出门。

一争吵，邻居就都会听见，因为墙是隔板，隔音效果很差。出于“男性自尊”，从前吵架绝对闭嘴的PZ也开始跟我吵起来了，还很装地用普通话吵，最后以一句“不爽你回南京去”作为结束语。

这句话严重地伤害了我，我拎着包离家出走，却发现我在杭州无亲无故，连哪条路上有酒店我都不知道，我蹲在寂静黑暗的小区里哭泣，不远处是前来追寻我的PZ。

与所有夫妻闹矛盾的桥段一样，我们和好如初又回到了凌乱的家。我们不是不知道彼此为对方的付出，PZ日日加班到深夜，一回家就躺在床上感慨几句“这不是人的生活啊”就翻身呼呼大睡，知道我有洁癖，他又托起疲惫的身体去洗澡。

而我每当看到互联网公司加班猝死的新闻都会心里猛地一惊，打个电话或者用手试探下PZ的鼻息，还好，还活着。即使被生活磨砺得相爱相杀，我们依然爱着彼此，并没有比从前少爱过分毫。

然而什么是苟且？什么是诗和远方？

苟且是只顾着眼前的小日子。我们从前安然自在的生活是苟且，只顾着经营好所谓的小日子是苟且，而我们正在经历的所有磨难与艰苦，却是一个未知世界的诗和远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