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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华阳国志》里的成都:成都风雅英伟之士的风采

核心提示:成都有一条“支矶石街”,因一块来历不凡的石头而得名。“矶”又写作“机”,传说该石是天上织女用来支垫织机的石头,所以叫做“支机石”。

图文无关

成都有一条“支矶石街”,因一块来历不凡的石头而得名。“矶”又写作“机”,传说该石是天上织女用来支垫织机的石头,所以叫做“支机石”。

传说,最初天上的银河与地上的河是水脉相通的。有一次,汉代杰出的外交家、旅行家、探险家、丝绸之路的开拓者张骞坐船,不知不觉驶入了银河。他看见一个女子在织锦,一个男子牵着牛,便打听这是什么地方。女子回答:“这不是人间,你是怎样来到此处的呢?”说完便把支机石送给了张骞,叫他用船载回去问问蜀人严君平,就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。严君平当时在成都算卦,很是灵验。张骞跑去找到他询问,严氏掐指一算,然后说:“某年某月某日,有一颗客星冲向了牵牛星。”算一算时间,刚好是张骞误入银河之际。

隐于成都闹市的严君平

实际上,严君平出生时,张骞已去世多年,两人根本无法对面问答。这显然是个虚构的故事。史上真实的严君平可谓《华阳国志》“盘桓利居,经纶皓素”之代表人物。盘桓乡里,不求仕进,满腹经纶,洁白纯真,正是严君平的传神写照。

君平是他的字,单名一个“遵”,为人淡泊名利,学养深厚,特别专精于《易经》《老子》和《庄子》,著有《老子指归》(正统《道藏》能字号著录为《道德真经指归》)一书,成为了道家的经典作品。严君平每天在闹市替人算命,借机教给世人孝悌忠义之道。当时周围风俗大变,上下和睦,就有他的不小功劳。慕名而来者多如过江之鲫,但他每天只要挣够百余钱,就收刀捡卦歇业回家,给学生讲授《老子》和《庄子》。扬雄小时候就曾在他门下学习,大为赞赏他的品德情操:“不慕夷,即由矣”;“不作苟见,不治苟得,久幽而不改其操,虽随、和何以加诸!”这两句出自《法言》,正是扬雄对严君平主要的赞语。严君平以著名隐士伯夷、许由为榜样,长期幽居而不改变节操,简直就是人群之中的随珠和璧。

王子渊与碧鸡坊

《华阳国志》一处说:“王子渊才高名隽”;另一处又说:“王渊艳丽,蔚若华圃。”艳丽如花圃,是夸他的文藻。王子渊即“王褒,字子渊,资中人也。以高才文藻侍宣帝。初为王襄作《乐职》《中和》颂,宣帝时又上《甘泉》《洞箫》赋。帝善之,令宫人诵之。为谏大夫,卒。”《汉书》称“王褒、严遵、扬雄之徒文章冠天下”,今人称王子渊与司马相如、扬雄为“蜀中汉赋三大家”,良有以也。

王褒虽是资中人,但也跟成都的地名有关。民国《崇宁县志》云:“碧鸡祠在县北七里,即汉时祀金马碧鸡之神处,今为五显庙。光绪中,昭觉寺方丈欲住锡于此,大新庙宇,复署曰碧鸡祠,以志王子渊先生遗迹。”崇宁县的疆域包括今郫都区西北部及都江堰市、彭州市部分区域,县城位于今郫都区唐昌镇。

此外,古时“成都之坊百有二十,第四曰碧鸡坊”(李膺《益州记》),还有“金马坊”。西汉时,益州刺史部之越巂郡蜻蛉县(今云南省楚雄彝族自治州大姚县)禺同山上,露天铜矿和碧石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,远望之,好像金色马、碧色鸡。一传十,十传百,“金马骋光而绝景,碧鸡倏忽而曜仪”(左思《蜀都赋》)之事便越传越神,竟为汉宣帝所闻。他想占鸡马而为己有,故命王褒前往祭祀迎取。王褒尚未至禺同山,即病死于半道之中。《华阳国志·南中志》如是记载:“蜻蛉县,有盐官。濮水出。禺同山有碧鸡金马,光影倏忽,民多见之,有山神。汉宣帝遣谏议大夫蜀郡王褒祭之,欲致鸡马。褒道病卒,故不宣著。”嗣后不久,在成都遂出现了以“碧鸡”二字为名之坊。

成都贤人李仲元

相比前述诸位,“湛然岳立”、淡定如山的李仲元其名气要略逊一筹,但也得到了扬雄的褒扬,被人目为“贤者”。

李仲元即“李弘,字仲元,成都人。少读五经,不为章句。处陋巷,淬励金石之志,威仪容止,邦家师之。以德行为郡功曹,一月而去。子赘以见辱杀人,太守曰:‘贤者之子必不杀人。’放之。赘自以枉,语家人。弘遣亡命。太守怒,让弘,弘对曰:‘赘为杀人之贼,明府私弘枉法。君子不诱而诛也,石碏杀厚,《春秋》讥之;孔子称父子相隐,直在其中。弘实遣赘。’太守无以诘也。州命从事,常以公正谏争为志。扬子云称之曰:李仲元为人也,‘不屈其志,不累其身’,‘不夷不惠,可否之间’;‘见其貌者,肃如也;观其行者,穆如也;闻其言者,愀如也’;‘非正不言,非正不行,非正不听,吾先师之所畏’。”

李弘因为德行出众而担任“郡功曹”(州郡长官的助理、秘书之类),干了一个月就辞了职。这大概就是《法言》所谓“不屈其志,不累其身”“不夷不惠,可否之间”,既不学“圣之清者”伯夷,也不学“圣之和者”柳下惠,只做自己,逍遥快活。

有一回,李弘的儿子李赘因受到他人羞辱而杀了对方。太守认为“贤者之子必不杀人”,就把李赘给无罪释放了。李赘回家如实相告,李弘马上叫他逃之夭夭。太守知道后大怒,责备李弘。李弘辩解道:李赘是杀人犯,大人您因为我的缘故才徇了私枉了法。然而君子不骗人去送死,石碏杀死儿子石厚,被《春秋》所否定;孔子说:“父为子隐,子为父隐,直在其中矣。”所以,我还是放跑了李赘。听了这段“《春秋》决狱”的陈词之后,太守无言以对。

“《春秋》决狱”又称“经义决狱”,是西汉儒家代表人物董仲舒提出来的一种审判案件的推理判断方式,主要用孔子的思想来对犯罪事实进行分析、定罪;即除了用法律外,可以采取《易》《诗》《书》《礼》《乐》《春秋》六经中的思想来作为判决案件的依据。“《春秋》决狱”原则的运用,是经学与法制的结合,它使得司法机构儒家化,这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阶级矛盾,稳定了社会秩序。这样的断案方式,以及父子相隐、亲亲相匿的规则,时至明清还有较大的影响。

林公孺清寂一生

除了严君平,扬雄还有一位训诂学上的老师——林公孺。常璩又尊称他为“林生”,即“林闾,字公孺,临邛人也。善古学。古者,天子有輶车之使,自汉兴以来,刘向之徒但闻其官,不详其职,惟闾与严君平知之,曰:‘此使考八方之风雅,通九州之异同,主海内之音韵,使人主居高堂知天下风俗也。’扬雄闻而师之,因此作《方言》。闾隐遯,世莫闻也。”公孺,又作翁孺。

《方言》全称《輶轩使者绝代语释别国方言》,輶轩使者即周秦天子的輶车之使。他们负责到民间各地搜访采集各种方言俚语,然后记录在案,藏入皇家档案室内,供君主御览参考,以知天下风俗。据说这些档案室破败之后,方言资料随之脱漏遗弃,“独蜀人有严君平、临邛林闾翁孺者深好训诂,犹见輶轩之使所奏言”(扬雄《答刘歆书》)。所以,扬雄闻风而去师从二者,最终编撰出了一代巨著《方言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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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任编辑:陈洋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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