核心提示：后蜀广政六年（943），孟昶下诏挑选良家女子入备后宫，青城县费氏成了其中的佼佼者。她不久即被纳为慧妃，别号跟前蜀的小徐妃一样，也称“花蕊夫人”。

◎林赶秋（作家）

后蜀广政六年（943），孟昶下诏挑选良家女子入备后宫，青城县费氏成了其中的佼佼者。她不久即被纳为慧妃，别号跟前蜀的小徐妃一样，也称“花蕊夫人”。古来都借花来譬喻美丽女子的面貌，但夫人的娇媚，花尚不足以比拟，故题曰“花蕊”。一首宫词记叙了她“以才色入宫”时的概况：“年初十五最风流，新赐云鬟使上头。按罢霓裳归院里，画楼朱阁总重修。”

后蜀花蕊夫人的一生是大喜大悲而短暂的一生，与孟昶共同生活了二十二年左右，直到965年国破身亡于北宋，可能还不足四十岁。但她的百首《宫词》、葭萌驿题词、宋宫赋《国亡诗》则是她一生几个重要阶段的代表作，足以彪炳文学史册。清人吴文锡《青城山吊花蕊夫人》一诗概括得极为精练：“内家本事诗犹在，城上降旗恨未休。试问葭萌题驿处，有无水殿任梳头。”

“水殿任梳头”指花蕊夫人的宫词时代。孟昶夜寝喜听滴水之声，宫人为了取悦于他，便用水车踏水模拟滩头细流，花蕊夫人曾作《宫词》记之：“水车踏水上宫城，寝殿檐头滴滴鸣。助得圣人高枕兴，夜凉长作远滩声。”而吴氏借此略寓嘲讽之意，仿佛觉得后蜀亡国也有她的责任一般。

在被宋军押送北上汴京的途中，花蕊夫人就像槛车中的“绿鹅”，芳心将碎，在葭萌关（时为后蜀边境）的驿壁上匆匆地题写了半阕《采桑子》：

初离蜀道心将碎，离恨绵绵，春日如年，马上时时闻杜鹃。

表达了她离蜀时悲愤的心境，这就是后蜀史上著名的“葭萌题驿”事件。

而“城上”句是指入宋宫后之事：宋太祖赵匡胤令花蕊夫人呈诗述孟昶亡国的缘由，她忠愤满腔，口占了“当令普天下须眉一时俯首”的《国亡诗》：“君王城上竖降旗，妾在深宫那得知。十四万人齐解甲，更无一个是男儿。”。宋太祖兵不血刃，以少胜多，听了此诗自然大喜。而花蕊夫人却是以沉痛出之，恨铁不成钢，伤心人别有怀抱。由此我们也可看到花蕊夫人性格中坚贞倔强的一面。

孟昶被从水路押入宋宫后一周即暴卒，葬于洛阳邙山，死得蹊跷而冤枉。花蕊夫人伺机报仇，“尝进毒，屡为患，不能禁”，终于被宋太祖赐死，一说被赵匡义射死，葬于福建崇安。但是20世纪50年代，人们在四川广汉发现了“孟昶暨花蕊夫人墓”，何时何因何人将这对苦命鸳鸯合葬，史无明文，就不好妄断了。